评论员文章

北美时间7月1日凌晨，网飞的网页崩了。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造成这一“盛况”的始作俑者，是杀疯了的《怪奇物语》第四季。

如果说《鱿鱼游戏》之于网飞，还只能算是天时地利配合下的妙手偶得，那么已经走过四季的《怪奇物语》则是网飞目前最引以为傲的“金字招牌”。

为了给新一季的《怪奇物语》造势，网飞没有采取以往一口气上线一整季剧集的营销模式，而是大胆的将《怪奇物语》切成了上下两个部分来放。

前7集在5月27日上线，主要功能铺垫好这一季的大致悬念，带着观众真正地进入新一季的故事，清楚各组人物的行动目的。

而后两集则一直要到7月1日才上线，在观众通过第7集结尾提前知道了本季最大的悬念之后，后边单独放出来的两集基本就只需要负责让观众“燃起来”了。

不得不说，网飞这次的策略相当有巧思。

分段播放首先测验了主流用户对平台的忠实程度，因为如果观众想要第一时间追完《怪奇物语》第四季的话，基本就意味着他至少要连续购买两个月的网飞会员。

如果考虑到《怪奇物语》强大的社交属性和话题度的话，恐怕很大一部分的观众都不会“理智”地选择为了省钱而等到7月再开始看。

更重要的是，《怪奇物语》前后两段也表明，如今的网飞既有扎扎实实地做好相对传统的电视剧的能力，也有将原本的电视剧IP扩展为一部时长两个半小时电影的能力。

客观一点讲，如果不是第9集在故事讲述方面仍然需要仰赖于前面8集的铺垫，仅就制作水准而言，《怪奇物语》如今显然已经有了绝不逊色于好莱坞一线大片的质量。

《怪奇物语》的成功，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愿意这么单纯地为观众讲述一个故事的美剧作品了。

这个故事里甚至没有特别多美剧所惯有的社会关照或深刻的议题讨论，它只为观众提供恐怖故事本身所能给予的刺激感。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美国印第安纳州的霍金斯小镇上频频发生怪事：

男孩神秘失踪、摄影机能在游泳池边拍出恐怖怪物的身影、房间里的灯会突然熄灭、小镇附近的神秘实验室里似乎又在进行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实验……

当然，更重要的是，小镇还有一位突然到来的超能力少女。

不多不少、恰到好处的恐怖元素为《怪奇物语》的故事提供了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紧张感，屡试不爽、反复上演的“人间有真情”“勇气与爱战胜邪恶”的戏码则确保了本剧永远能让观众在最后的回味中感到慰藉与感动，而不是恐惧与后怕。

在这个基础上，超能力元素与怪物之间的对抗则又让《怪奇物语》有了顶级超级英雄片级别的“开挂爽感”，小十一每次在关键时刻的超能力显现都能将整部剧迅速推上高潮。

另一方面，怀旧与亚文化致敬也是《怪奇物语》的一大招牌，几乎在每一季里都能出现大量相当考究的怀旧细节。

在第四季中，那首把麦克斯唤醒的歌曲是凯特·布什的《Rolling up That Hill》，这首歌也因此重新登上了各大音乐榜单的前列。

罗宾之所以对并不熟悉的南希突然倍增好感，是因为她惊喜地发现在南希的卧室里摆着汤姆·克鲁斯的照片——

86年的阿汤哥尚且是个冷门小众偶像，还没有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第1集开场时，威尔所处绘画室的墙上挂着的海报来自The Cure的歌曲《Boys don’t cry》，该歌曲主要展现男性非传统成见的柔软敏感一面，其实也是在暗示着这一季中威尔对迈克的情感并不简单。

从2016年开播至今，《怪奇物语》已经走过了六个年头。

随着剧中孩子们的逐渐长大，第四季也开始大胆地进行风格上的突破与转型。相比于前三季更偏向于少年儿童冒险剧的风格，第四季明显在整体的基调上变得灰暗、残酷和严肃了很多。

前三季中，《怪奇物语》的主要怪物都还是一些无脑的、只具有兽性的“大呲花狗”（一般被叫做无脸怪）。这些怪物所提供的恐怖感，基本还是停留在生理恐惧层面。而在第四季中，第一次出现了有思想，并且还相当聪明的反派：1号。

在第7集结尾，小十一终于回忆起了一直被自己深埋在潜意识深处的记忆，认出了1号的真实身份就是小镇颠倒世界中的怪物维克那。

正是因为实验室发现了这个用超能力残杀家人的小孩，才有了以他为“1号”来批量培养超能力小孩，充当军队武器的计划。

而1号之所以会从和小十一一样的超能力儿童变成颠倒世界中的魔头，则是因为其妄图通过杀死其他十个超能力者来提升自身的能量时，被小十一反杀，坠入颠倒世界。

1号，也就是维克那的登场，以及他攻心为上，利用克苏鲁氛围感的恐怖环境和PUA话术来击穿猎物心理防线的“猎杀模式”，让主角们也因此不得不开始面临成长中终将到来的阵痛：

地狱火创始人、老学长埃迪不得不因为背上杀人犯的骂名，忍痛与曾经单纯而中二的自己告别。

最终被误会、被冤枉的埃迪在与蝙蝠怪作战的过程中选择了自我牺牲，终究是没能成为他期望中战胜魔王索伦后回归夏尔的英雄（在出发前，埃迪用《指环王》中的台词为自己和众人鼓气）。

艾尔则失去了超能力，因为不能很好地融入校园生活而遭到霸凌、以至情绪失控。

乔纳森、史蒂夫与南希三人又陷入了对爱情关系的重新审视与怀疑中。

远赴加州的乔纳森开始捉摸不定与南希之间的异地恋到底该如何维系，另一边的南希与史蒂夫也因为再次朝夕相处而旧情复燃，擦出了暧昧的火花。

假借维克那之手，编剧巧妙地将这种人物内心困境通过恐怖故事元素外化出来，让观众通过外在的危机感受到人物内心挣扎的痛苦，这也是本季《怪奇物语》最大的看点之一。

其中，最典型的人物就是麦克斯。

因为依旧深陷在失去哥哥的心理阴影中走不出来，麦克斯成了主角团中最早被维克那盯上的“祭品”。

也正是因此，在第4集中，麦克斯在即将被吞噬的最后时刻，循着歌声回忆起了曾经的种种美好记忆，最终因此挣脱牢笼，逃出异世界的高潮戏也就成了诸多想要硬撒狗血、强行煽情的作品望尘莫及的高燃场面。

而在本季的结尾，充当诱饵引诱维克那暴露弱点的麦克斯也昏迷不醒，处于生死的边缘。这些情节的设置都暗示在这一季中，编剧想要尽快地让观众感受到这种成长所带来的残酷性。

如果非要说本季《怪奇物语》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这个系列似乎越来越着迷于玩多线叙事、然后在最后关头将各条故事线串联起来的叙事技巧了。这种叙事技巧就像一把双刃剑。

好处是观众看到最终留在霍金斯小镇的孩子们，尝试用“调虎离山”的方式杀死维克那、远在加州的小十一通过意念远程支援麦克斯、而身处西伯利亚的霍伯警官一行人又正好能通过击杀“无脸怪”的方式来削弱维克多时，会不禁为这种巧合和联动拍案叫绝。

但这同样有一个巨大的坏处，那就是过于考验观众的耐心。

在叙事节奏上，三条故事线并不同步，霍金斯小镇上一群人已经为了寻找维克那老巢而分外紧张的同时，远在加州的一车人却可能依旧还在插科打诨，然后下一个镜头里就又变成霍伯警官在苏联的监狱里伤春悲秋。

观众的情感调动和观看心态因此被硬生生地切割成了三个部分。

于是，在整体的观看心态上，观众难免就会抱着因为知道最后结局会收束故事线、会填坑，这才愿意硬着头皮往下了解每一条故事线进展的心态。

三条故事线差不多沦为了推导出最终高潮战斗的功能性线索，其本身的叙事快感则难以被完整地激发出来。

这种依靠剧情编排层面的叙事性诡计来增加剧集紧张感和悬念性的处理方式，多多少少有一些造作和刻意的嫌疑。

对于流媒体平台而言，这似乎依旧是其现阶段难以跨越的叙事壁垒，为了确保能够持续地吸引观众，增加会员购买量，叙事技巧上的算计依旧“不得不为之”。

目前，《怪奇物语》已经明确会制作第五季，并将该季确定为最终季。事实上，第四季结尾为之后剧情留下的悬念也远比前三季多得多。

比如史蒂夫、南希、乔纳森三人之间尚且没有理清楚的三角恋爱关系，比如很明显还会再醒过来的麦克斯，比如威尔和迈克之间的暧昧情愫还没来得及交代结果，又比如维克那死前那句反派经典名言“结束意味着开始”。

根据现在的剧情进展做点合理推断的话，或许《怪奇物语》第五季的走向与基调，会像《死亡圣器》之于《哈利波特》系列一样，将一个原本略显轻松愉快的少年冒险故事推向更加紧张、阴郁、剑拔弩张的氛围，少年们终究要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救世者”。

对于《怪奇物语》的粉丝们来说，好像《权力的游戏》结束没多久，就又到了要祈祷神作不烂尾的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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