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员文章

近期热度最高的韩剧，非宋慧乔主演的《黑暗荣耀》莫属。

从第一季到第二季，它的热度只增不减，评分也一路飙升。

(相关资料图)

上周五，第二季一经上线，就在微博热搜开启了霸屏模式，只#黑暗荣耀2#这一话题，就拥有了超12万的讨论量和8.7亿的阅读量。

经历了第一季的漫长铺垫后，观众都希望女主可以在实战中将恶魔们推向地狱，籍此获得更酣畅淋漓的观剧爽感。

然而，讽刺的是，作为一部以校园霸凌为切口的复仇剧，导演安吉镐却传出了校园霸凌的丑闻。

安吉镐承认自己96年在菲律宾上学时，曾是校园暴力的加害者，“我在内心深深地向因为这件事受伤的人请求原谅，如果给我机会我会亲自去见面或者是通过电话传达我的谢罪之心。”

结合剧集来看，安吉镐如今所面临的舆论风波，恰恰是“善恶到头终有报”的最佳体现。剧中的霸凌五人组，在18年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剧外的安吉镐，也在霸凌27年后得到了舆论的谴责。

可电视剧作为一部全体演职人员集体智慧的结晶，只因导演一人的恶劣行为，就将整部作品彻底否定，难免有失妥帖。

《黑暗荣耀》之所以好看，离不开编剧金恩淑的细腻创作，也离不开演员们的精湛演技。所以我们不应该因为这件事，就彻底否定了《黑暗荣耀》的品质和意义。

注：以下涉及部分剧透。

说的是霸凌，聊的是阶级

POST WAVE FILM

霸凌题材这两年在韩剧中屡见不鲜，只去年一年，就问世了《猪猡之王》《弱小英雄》《黑暗荣耀》三部相关题材剧。

它们都以影像为利刃，揭开了沉重的社会现实：仇恨的火焰并不会轻易扑灭，很多受害者穷其一生都走不出霸凌的阴影。

《黑暗荣耀》虽然从霸凌切入，但它真正要反映的，其实是韩国的阶级固化。

第一季里，文东恩被朴妍珍等人霸凌后，她曾向警方和校方求助，结果她的“呼喊”无一不被对方驳回，霸凌五人组甚至倚仗上层阶级的庇护，对文东恩实施了变本加厉的报复。

如此种种，都让这场孩子间的霸凌行动，演变成了一场令人窒息的阶级压迫。观众之所以会赞许文东恩的复仇行动，是因为在观剧过程中，我们会不自觉地带入其中，投射出“以下克上”的复仇快感。

这与《毒舌律师》在香港的票房大爆如出一辙。

它们都遵循着朴素的价值观，嵌套了相似的叙事逻辑，让小人物在饱受冤屈之后，或被人拯救、或自我拯救，最终通过惩恶扬善的“爽点”让观众嫉恶如仇的观剧情绪得到宣泄。

这种惩恶扬善的理想化表达，在韩国复仇剧中屡试不爽。

只不过，大部分复仇剧都选择了以暴制暴的极端手法，而《黑暗荣耀》却企图在情感与理性中寻找一个平衡——既能达到报仇的目的，又不过分地逾越法律。

用剧中台词来说，就是“盲目的善意和伦理原则只不过是华而不实的荣耀”。

于是，达成复仇目的后，文东恩和警察的那番对话就显得格外微妙——一切只是“恰巧”而已。

她明明参与到了案件的每一个环节，但又给人以一种置身事外的错觉，巧妙地达成了借刀杀人的目的。

或许，这种若即若离的犯案技巧，就是秦风在《唐人街探案》系列里追求的“完美犯罪”。

当女性开始跳剑舞

POST WAVE FILM

作为一部女性复仇剧，《黑暗荣耀》有着鲜明的女性特质。

这种女性特质，表现在剧集的方方面面。

比如加害者、被害者和帮助者都以女性为主；霸凌者使用的凶器是卷发棒，看似美丽无害，实则杀伤力十足，加强了女性之间的性别凌辱；

剧中反复出现的绿色高跟鞋，隐喻了女性的阶级壁垒，妍珍那样的有钱人始终穿着“高跟鞋”，而崔惠廷作为权贵的附庸者，纵使即将迈入豪门，仍无法摆脱“平底鞋”带来的自卑感……

男性复仇剧，往往诉诸于“肉体暴力与毁灭”；而女性复仇剧，则往往更诉诸于“精神上的摧毁”。

文东恩对霸凌五人组的挑拨离间，就是践行“精神复仇”的最佳打开方式。

她知道五人组面和心不和，中间横亘着清晰的阶级鸿沟：上流家庭出身的朴妍珍、全在俊和李莎拉，和企图攀附上流家庭的孙明悟和崔惠延。

于是，文东恩率先拉拢的，就是离她最近的那两个人——孙明悟和崔惠延。她让渴望翻身的孙明悟沦为她的棋子，然后一步一步地瓦解那个看似坚固实则易碎的小团体。

文东恩的复仇目的，在第一季就已昭然若揭：“我要朴妍珍到最后身边空无一人。”

而第二季的核心问题，就是她将如何达成这一目的？而文东恩也确实不负所望地让观众看到了她复仇的狠绝。

朴妍珍的丈夫、女儿、母亲、朋友都以不同的形式离开了她：有的对她彻底失望、与她割席；有的为了保全自己而背叛她；有的跟她反目成仇，曝光了她学生时代的霸凌视频。

文东恩这场谋划了18年的复仇大计，最终打出了一记漂亮的全垒打。

精神上的摧毁往往比肉体上的摧毁更深沉。它会让你失去你珍爱的所有东西，让你始终生活在恐惧中。

像朴妍珍这样的施暴者，往往没有共情能力，第二季里，面对文东恩的控诉，她非但没有悔过，反而自诩为东恩的拯救者，信誓旦旦地说“我给了你动力去改变人生，这有错吗？”

对于这样的施暴者，光毁灭他们的肉体，显然是不够的，要让他们精神紧绷，在油锅上反复炙烤，才算是践行了真正意义上的复仇。

而精神摧毁，刚好就能达到这样的目的。第二季结尾，当朴妍珍锒铛入狱，在狱中遭到狱友霸凌，这种“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的设定，让观众真切感受到了大快人心的爽感。

一如某网友所说，“妍珍呐，这样的结局我很满意。”

此外，对独白的使用，也是该剧的一大特色。无论第一季还是第二季，《黑暗荣耀》都穿插出现了大量的内心独白。

这些独白主要出自文东恩之口，诉说她对朴妍珍、对母亲的憎恨与怨怼。这些独白大多用呢喃的口吻诉说，将自己的痛苦娓娓道来，给人以一种于无声处听惊雷的观感。

这种设定，既能体现出这份仇恨的日常，也能突出平静中的“强反差”——用最美的台词诉说最深的仇恨。一如剧中台词所说，“有些憎恨就像思念，怎么也无法停止”。

与其说《黑暗荣耀》是一部讲复仇的剧，不如说它是一部讲“失去”的剧。

它意在告诉观众，对受害者来说，复仇的快感有限且短暂，而受害者的灵魂却早已千疮百孔。文东恩的复仇，既是一场赌上人生的决绝，亦是一场在地狱中翩翩而起的救赎剑舞。

尽管《黑暗荣耀》第二季取得了9.3的高分，但客观来说，这一季并不完美，充斥着大量肉眼可见的瑕疵。

反派集体降智，是这一季的最大问题。

部分桥段逻辑不清，仿佛为爽而爽。比如朴妍珍“策反”姜贤南的部分，就显得太过牵强，她明知姜贤南的女儿已被人送出了国，且帮助姜贤南的人极有可能是文东恩，她竟然仍毫无保留地信任姜贤南，给对方提供了背刺自己的机会。

其次，盲目的权力崇拜，也是该剧不容忽视的问题。

作为一部控诉阶级压迫的暗黑剧，它对阶级的抗议并不彻底。一边抨击朴妍珍、全在俊等财阀二代，一边又对河道英、周汝正这样的世家子弟摆出媚态。

说的直白点，就是它同时坐拥了两种情绪——仇富情绪和媚富情绪。

这种情绪在河道英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河道英给人的感觉，是“GQ杂志1月号第17页的感觉”，是个“亲切的狗崽子”。

第一季用了大量的细节，去刻画他的冷漠高傲，精致利己。作为上流阶层，他和朴妍珍一样，都对穷人有着先天的蔑视。而且，他还缺乏对女性最基本的尊重，选择与朴妍珍结婚，只因她是一众相亲对象中穿的最少的那一个。

可到了第二季，编剧对他做出的负面刻画却很快隐形，尽管他刚开始摆出了要跟文东恩作对的样子，但认识到朴妍珍的真面目后，他还是选择了向主角阵营偏移。

这种偏移，让河道英这个角色成了剧中最大的矛盾体，甫以演员郑成日的挺拔身姿、清冷气质，不但让观众对他恨不起来，而且让万千迷妹直接沦陷，在小红书上吹彩虹屁吹到飞起。

此举直接拉低了剧集的抨击力度和抨击尺度。

相较第一季来说，躲在校园暴力背后的阶级问题，在第二季被极大程度地削弱了——个体施暴者受到了惩罚，可笼罩在所有人头上的阶级阴云却完美地隐身了。

不难看出，虽然《黑暗荣耀》是一部爽剧，但编剧金恩淑的野心却仅仅止步于复仇。她在阶级问题附近游走、试水，但临了，还是叫停了即将踏实的那一步。

如果你纳闷《黑暗荣耀》是刺向财阀阶层的无情利剑，还是意在安抚普通老百姓的“奶头乐”？

那我一定会坚定地告诉你：它毫无疑问是属于后者！‍

作者丨夏尔光影见习生，寻找爱与治愈

编辑丨三水    排版丨石页

「注：本文部分图片来源于豆瓣及网络，若有侵权请主动联系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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