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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墨,镇子上的人叫我李小邪,这外号传承于我的父亲,别人管他叫李老邪。
我家世代以卖五谷杂粮为生,传到我这儿是第四代,但他人更感兴趣的往往是我们家族的副业——驱邪。
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准确来说,算是江湖术士吧,不念经不超度的那种。家里每隔二十年就会选出一个族长,每个族长都是能看见鬼的。见鬼这事儿并不稀奇,大多数人在不知不觉间也见到过,只是没反应过来那是鬼。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族长不仅能看见鬼,还要能消灭他们,当然不是像个疯子一样的展开屠杀,我们只消灭那些对人构成了极大伤害的鬼魂,包括但不限于附身、干扰普通人生活等。能找到我解决问题的人,大多都已经去过道观或者寺庙了,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就交给了我。
总而言之,作为族长必须要看到鬼、听到鬼、能和它们沟通也能毁灭它们,我是从小就开始学习相关的知识了,不知道前几辈是否也是如此。
当确定了族长的人选之后,这任族长就会得到家族秘传的书籍,有好几本,全是前人的智慧,得慢慢看。
我成为族长以后,前几次的驱邪都是我爸带着我去的,虽然小时候也去过,但都是在旁边打下手,后来我爸就变成了我以前的角色。
直到现在他已经退休几年了,说是要云游四海,实际上就是旅游去了,离开前他对我说:“小子,以后有你好受的。”
不过我也不再需要帮手了,我暂时还没有后人,或许以后结了婚、生了崽,便会像当时的父亲那样带着他们吧。
驱邪从不是很稳当的一件事,它伴随着极高的风险,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个大团灭的下场,所以我每一次都十分谨慎,即便这样,也摆脱不了危险的降临。我的脖子、胸口部位都受过伤,那些恶鬼非常狡猾,要么是附身到受害者的身上伤害你,要么就是躲在暗处,用周围一切能伤人的东西给你设下陷阱。
纵然时常危机四伏,但是直到现在,我们李家从没有输给过恶鬼,我想也不能在我这一代破例。
不过也确实有一件事让我时不时想起来都会冷汗直流,这件事的凶险程度,会让人觉得这个世界非常可怕。
2016年的秋天,我刚刚完成了实习,开始自己一个人工作,那时候的经验还很少,每次驱邪我都要带着那些秘传的书去,深怕自己会遗漏某些关键点。
就在这么一个时间点,我的小学同学找到了我,他叫徐辉,我们都是一个地方的,自然,他也就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徐辉是来自贫困村的高材生,也就是所谓的寒门贵子,他的经历非常励志,不过与接下来要讲的故事无关,所以就略过。他想找我回他老家看看,说是一个远方表亲的老婆中了邪,怎么都不好,于是想到了我这个专业人士。
我当然同意了,在这之前,我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这次的受害人是他的表嫂,和徐辉的表哥也是刚结婚一两年。本来出了这种事,应该先去医院看看,又因路途遥远,再加上家里舍不得花那点钱,便没去。在我之前已经找村里的一个神婆看过了,她说是中邪,不过具体情况还要等我过去才知道。
徐辉与我也是很久没有见面了,我还调侃他,怎么一个高材生也相信这些牛鬼蛇神的说法,他笑着说从小就知道我们家有真本事。
那一路上他都心事重重的,我当时以为他是第一次接触灵异事件,有点紧张,就安慰道:“放心吧,我李家还没有碰到过搞不定的鬼。”
“我不是怀疑你的水平,只是……算了,现在不说太多,到了你就知道了。”徐辉显然还是没有放下心。
那是我坐过最久的一趟车,整整六个小时,就在山沟里绕啊绕的,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下车后还有两个小时的路程。
当我拖着精疲力竭的身体来到村口时,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身处在中国。这个村子从外面看仍处于08年以前的水平,能看到两栋单独盖的石砖房,剩下的全是土房。
虽然在新闻里看到过类似的村庄,但那都是在比较偏远的地方,这个村子除了路不好走一点,离省会也没多远,我心里想着这算长见识了。
徐辉领着我进了村,边走边向我介绍村里的情况,他说村里只剩十多户人了,这也能理解,确实条件有点差,村民每年靠市里的补贴和自己种些蔬菜过活,听上去十分困难。
正说着,迎面走来一位大娘,她皮肤黝黑且干燥,典型的农村人形象,徐辉认识她,打了个招呼,就介绍起我来。大娘似乎对我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应付了一下便欲离去,这时我才注意到她手里拎着个红色塑料袋,里面装的是几叠厚厚的百元现金,应该上万了。
“这是住村口的赵寡妇,嫁到村里来不久后老公就死了,也没个子女。”徐辉说道。
我隐隐感觉他这句话有点奇怪,却一时想不起哪里不对,初来乍到,需要了解的事情太多,之后也没往深处想。
一路上再没碰到别人,直到接近两栋砖房,才听到了人声。进去一看,还挺热闹的,男女老少都有,大概村子里那十多口人全都挤到这里了。
里面的人见着徐辉,惊喜地涌上来嘘寒问暖,不多时,众人的目光便转移到了我这个外来者身上。这时徐辉才开始介绍我,只是说我是他的朋友,和他一起来玩的。
村民们或热情或客气地和我问候着,丝毫没有起疑,我心里的疑虑倒是不小,这家伙干嘛不明说我是来驱邪的?
说起驱邪,这里热闹的原因就是因为正在驱邪,对象便是之前说的那位徐辉的表嫂,叫杨二妮。
负责驱邪的是本村的神婆,看着没什么稀奇,就是个中年妇女,我也没从她身上感受到什么灵力,只见她一直念着咒,手里的香点了又扔,扔了再点,老实说,当时我已经看出了她的业余。
更引起我注意的是杨二妮,她只穿了一条内裤,周身都是伤痕,有利器割伤的,也有许多淤青,瘦得跟猴似的,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微弱的呻吟。除此之外,不论手脚还是脖子,都用厚重的铁链拴住了,头发乱糟糟的遮挡了整个面部,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那神婆似乎觉得一直走一套流程有点乏味,在最后一捆香点燃后,直接将燃着的那头生生戳在了杨二妮的背部,伴随着一身惨叫,她晕倒了。
神婆这才起身,对旁边一直坐在板凳上的一家说道:“没事了,但有可能还会再犯,到时候我再来吧。”
坐着的其中一个老头站起身,恭敬地送走了神婆,就开始招呼在场的村民入席了,我进门的时候还在想院子里的几张圆桌是干嘛用的,原来还要吃席。
其余人陆陆续续地移步到院子里,每人找了个位置坐下,主人家,也就是徐辉表哥热情地招呼我和他赶紧入座,一切都显得其乐融融,除了还晕在地上的杨二妮比较扎眼。
我终于忍不住了,小声地问徐辉:“这不对吧?”
徐辉同样面色凝重,问向他的表哥:“表哥,嫂子还倒在地上呢?不先扶回去吗?”
他笑着摆摆手,说了声:“不用在意。”随后又和旁边的人划起拳来。
这里的人是怎么回事?这是我当下的心声,实在太不正常了,看了看旁边的徐辉,他的表情从进了这个院子以后就没有好过。反常的不止是这里的人,在我的理解里,这个村子应该是一个贫困村,刚才从其他人的口中了解到,那个神婆做一次法事要一万元,这是第五次了。每次做完法事,大家都会在这里吃席,我看了看桌上的菜,竟比普通人婚宴上的菜品还要好。
总算等到宴席结束,村民们都各回各家了,我拉徐辉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打算好好问他是怎么回事。
“老兄,这村子太奇怪了吧,你到底是找我来干嘛的?”我问道。
徐辉扶了扶眼镜,回答道:“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问题,先听我说。两个月前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感觉怪怪的,这里和我小时候印象里的老家一点都不一样。房子和田地倒是和原来差不多,但是多了十来个外地女人,一问,都说是嫁过来的。你说,以前都没人愿意来看一眼的村子,现在竟然还有人嫁过来,是不是很奇怪?而且我老舅家的消费水平明显提高了,给个几万块钱眼睛都不眨一下,虽然他爸是村长,但也不可能这么挥霍,你刚才也听到了,那个神婆做一次法事要一万呢。”
他这一番话下来倒是把我说懵了,我以为他很了解这里的情况,实际上,他也只比我多了解一点。“那你到底带我来干嘛?”我还是重复着之前的问题。
“就是叫你来驱邪的呀,刚刚那场法事,你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吗?那个杨二妮真的中邪了?”徐辉专注地盯着我,似乎这个答案对他十分重要。
我是没在杨二妮身上发现什么邪祟,所以在我看来,那个神婆完全就是个骗子,我倾向于村长一家也知道她是个骗子,这都已经第五次了,不还是没治好?但是他们图什么呢?总而言之,还有太多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我如实向徐辉说了自己的看法,徐辉沉默了一会儿,又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我怀疑村里的那些女人根本不是嫁过来的。”
“什么意思?”
“两个月前,我刚回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那个时候杨二妮还算正常,你刚看到她的长相了吗?我当时就觉得不像是农村人,她长得非常漂亮,可能过得比较苦,所以显得憔悴些。而且其他家的媳妇都长得不错,这个村子什么条件我太清楚了,所以我认为这里面一定有鬼。于是我趁着和她单独相处的时间,问了她一些问题,她对我很防备,所有的问题都是应付了事,要么就不说话,直到最后我认为没什么希望了,起身打算离开时,她却拉着我的手求我带她回家,恰好这一幕被我表哥看到了,一天之后,我老舅便说杨二妮中了邪。这是不是很巧?结合你今天的说法,我怀疑包括杨二妮在内的那些女人,都是被拐卖过来的。”
这番话让我冷汗直冒,确实,杨二妮的处境怎么看都不像是嫁过来的媳妇,倒像是被随意处置的牲口。所以徐辉这小子找我过来只是为了确定她有没有中邪,他倒想的周到,毕竟是自家亲戚,冤枉了别人可不好。
以前确实听说过一些偏远乡村流行买媳妇,只是没想到那些被买来的女人会遭到这么丧心病狂的待遇。
“不对啊,如果这些女人是被拐卖过来的,那他们的钱从哪儿来?”这个问题也很关键。
徐辉叹了口气,说道:“我舅舅的大儿子现在是省里的干部,这件事,恐怕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省里的干部啊……”我喃喃道。
“哎,那他们之前做那么多场法事是为什么?”
“这还不好理解,做给我们看的呗,上次走的时候我说过会再回来,但不确定是什么时候,所以他们就让住村口的寡妇看着,之前不是还有五次驱邪吗,应该是寡妇一看到人就去通风报信了,不过那几次都是别人。”
这个时候我才逐渐意识到,徐辉的事情比驱邪难办多了,杨二妮多半是个假名,估计也就姓是真的,现在最应该做的事就是把她的姓名搞清楚,回去报案后让警察去查,如果能证实她是失踪人口,那么村里的其他女人也能得救。
“表弟,你们在这儿干嘛呢?”徐辉表哥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把我俩都吓了一跳。
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根本来不及想之前的对话有没有被听到,只能先强装镇定,接下来就看徐辉怎么应对,他也没慌,笑着说:“和我朋友说点事,不知不觉就走到这儿了。”
“兄弟,刚刚吃饭没有好好的自我介绍,我叫陈勇。”他笑嘻嘻地和我打了个招呼,我也回应道:“李墨。”
随后陈勇将我们带回了他的家,也就是刚刚驱邪和吃饭的地方,杨二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甚至还换上了衣服在门口等着我们,只是她的眼神已经没了光芒。
陈勇上去就给了她一耳光,将她打的一个踉跄,骂道:“臭婆娘,不晓得今天家里有客啊?别给老子丢脸,滚!”
我和徐辉什么都说不出来。
进了屋,不得不感慨里面的精致,连地板都是木头的,各种家用电器应有尽有,一楼客厅的墙上挂着个大彩电,电视前放着一张古董一样的茶几,旁边还有几张看着就价值不菲的皮沙发。二楼似乎是他们的卧室,我们不便上去。
陈勇陪我们聊了会天,如果没有刚才那些事,我会觉得他是个善良质朴的人,就和我印象里的那些乡下人没什么区别。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他起身说自己有事,要出一趟门,让我们自便,临走时还说不要闹太大动静,他爹在楼上睡觉。这句话我怎么听怎么别扭,像是在点我们一样。
不过机会算是来了,陈勇出门后,我们立马到了杨二妮所在的屋子,她正在叠衣服,见我们闯了进来,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手上的动作了。
“你和其它的女人,是被拐卖过来的吗?”徐辉先开了口。
杨二妮像个机器人一般地笑了笑:“你在说什么,我可是你嫂子。”
“你之前不是还让我带你回家吗?现在机会来了。”
杨二妮脸色暗淡下来:“请你们出去,我的家就在这里,我哪儿也不去,别再害我了。”
之后,无论我俩说什么她都闭口不言,只顾着整理家务,我和徐辉也没有别的办法,很明显杨二妮已经绝望了,也可以说是认命了,经过了那么久的折磨,她对回家已经不报任何希望,现在,她只想活下去。
我俩就在客厅里坐到了傍晚,这时徐辉的舅舅从楼上走了下来,我们赶紧起身迎接。待三人都坐下后,开始了闲聊,还别说,这么一个小小的村长,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子官僚作风,更别提言语了。
他先是和我自我介绍了一下:“我叫陈俊,是这个村子的村长,你是徐二娃的朋友,就叫我叔叔吧。”
“听说,你家是开粮店的?”陈俊慢悠悠地说道。
我顿时警觉起来,我家是开了粮食店,这不是什么秘密,但他是怎么知道的?总不能是徐辉告诉他的吧,我们俩一直都待在一起呢。
见我不吭声,陈俊接着说道:“你们都是好孩子,有光明的前途,千万不能走错路,做事呢要本分,得管得住自己,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的家人会很伤心的。”
我都已经感觉到周边的气温开始下降了,他看似长辈一样的关心,在我和徐辉听来全是威胁。看来中午和徐辉的谈话全被他们听到了,现在别说解救村子里的女人,就连我们自己的下场还不知道呢。
至少这个时候,陈俊还不打算动我们,他那番话无非是想让我俩知难而退,他可不是莽夫,徐辉是他的亲戚,我是住在城里的,来之前和许多人有过接触,他们都知道我们去了这个村子,如果我俩一起失踪,警察最后肯定能找到这里。
晚饭的时候,陈家给我们准备了丰盛的一餐,我看着他们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就越觉得这里可怕,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身旁的杨二妮此刻并不应该在这里,她也有家人,有朋友,有着美好的人生,他们的心里或许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毁了别人,这样的人,犯了再多的错,也不会觉得自己错了。
“对了舅舅,我们俩吃完就得走了,不然天黑了路不好走。”徐辉说道。
陈俊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们玩几天再走吧,刚好三天后你大表哥要回来,到时候让他带你们一起走,直升机坐过吗?体验一下,也不用再走那么长的路了。”
徐辉迟疑道:“不用了舅舅,李墨明天还有工作,别耽误人家……”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隐约听到了屋外有铁器被拖动的声音,连忙打断了他:“没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事,店里有人看着,就多玩几天吧。”
这时陈俊笑着看了看我,才继续吃起饭来。
我不知道当下拒绝了会有什么后果,也不知道那声音是不是自己的幻听,反正已经做了这个决定,陈俊现在也没想着要动我们,不如就安静等到三天后吧。
原本我是这么打算的,可睡觉的时候不知为何总感觉旁边站了个人,一开始以为是徐辉,没错,为了安全起见,我俩睡一张床。那是半梦半醒的状态,等过了一会儿才觉得不对,猛然睁眼,发现真的有一个黑影站在床边。
这是鬼,但我没感受到恶意。
我刚起身它就消失不见了,打开台灯后,发现墙上写了两个字——雨晴。我望着这两个字没多久,脑子里就有了猜测,一巴掌将旁边熟睡的徐辉扇醒,他刚要发作,却见我表情不对,便问道:“怎么了?”
我将刚才发生的事如实相告,接着又说起了自己的想法:“你说杨二妮的真名会不会就叫杨雨晴?刚刚那个鬼应该是他某个亲人吧,不然我找不到什么合理的解释。”
徐辉激动地说:“那赶紧报警啊!管他是不是和杨二妮有关系,问了就知道了。”
可是这栋房子里没有信号,很可能是被屏蔽了,因为在刚进院子的时候,我拿手机看过时间,那时是有信号的。
我俩蹑手蹑脚地从二楼下到一楼,怕动静太大,直接穿着拖鞋走到了院子里,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有信号了。
将拨号界面打开后我却犹豫了,问向身旁的徐辉:“你说他还有个大儿子在省里工作,还能坐直升机回来,这权利得有多大?我们冒然报警会不会是自投罗网?”
徐辉愣了一会儿,随后点点头,同意了我的看法。
“那咱们报外地的警?”
他这句话倒让我想到了办法,我爸有个好友,姓王,在北京也是个当官的,但不知道是什么职务,恰好我有他的号码,于是便拨了过去。
没过多久,接通了,老王那边非常嘈杂:“歪,小李啊,怎么突然想起找我?”听这口吻明显是在喝酒,我的心顿时凉了一半。
“王叔,时间紧迫,你先定位我的手机,然后派人来找我,我和我朋友处境很危险,然后你再查一查杨雨晴这个人是不是失踪了,下雨的雨,晴天的晴。一定要迅速,晚了我可能就没命了。”我是故意往严重处说,反正这个村子是一定有问题的,想让老王紧张起来。
这时一道强光打在我们脸上,我瞬间感觉到一阵晕眩,回过神来,才发现脑袋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还好我头比较硬,还能站得住,一看旁边的徐辉已经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大汉控制住了,我想也没想,拔腿就跑。
身后响起了枪声,我感觉到有东西从我耳旁呼啸而过,我跑到了村口,跑进了森林,撞倒了好几个想拦路的人。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已经没有声音了,松懈下来那一刻,我瘫软在地,疲惫感伴随着头顶剧烈的疼痛让我睁不开眼,就这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已经躺在了市区医院的病床上,一旁换药的护士见我醒了,连忙叫来了医生。
我的状况还不错,头顶的伤已经处理过了,身上还有几道被刀砍过的伤口,我都不记得自己被刀砍了,兴许是撞倒的那几个人手里都有刀吧。
徐辉在我旁边躺着,医生说他中了两枪,大概是从那几个人手里挣脱的时候被打到了,还好不是重要部位,这时他虽然已经醒了,但还说不了话。我笑着对他说:“这次我可被你坑惨了,等你好了带上钱,请我好好潇洒一下。”他也笑着点了点头。
两天后我便出院了,回到自己家,感觉看什么都异常亲切。
三个月后徐辉也出了院,我打电话过去问候了一下,又过了几天,徐辉通知我说杨雨晴和她的家人想请我们吃饭,我自然应约。
饭桌上杨雨晴的家人对我们千恩万谢,只有她不说话,她妈妈说这是创伤后的心理障碍,本来好好的趁着暑假出去旅游,没想到碰上了这种事,说着又哭了起来。
结束后,我和徐辉准备回家,杨雨晴突然跑过来拉住了我的手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我沉思片刻,还是决定说出实话,问道:“刚刚怎么没见到你爸爸?”
她松开了手,低头细声道:“他去世了,得了癌症。”
“放心,他还在陪着你,告诉你个秘密,我是个江湖术士,能看见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之后我们再也没见过面,对于这些受到伤害的人来说,我们即便是恩人,也同在他们的痛苦回忆之中吧,所以不见是好的。
对了,老王那边我也感谢过了,没想到他的职位还挺高,查明原因以后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省里一把手的办公室,那位领导在凌晨火急火燎地召集人手往村子那边赶,多亏了他没有拖泥带水,我和徐辉才有一线生机。
这次行动的队长之后也找到了我,说要请我吃饭,因为这次行动过后,他就升职了,罗里吧嗦聊着一些官场的事,我最关心的他却没告诉我。
还得我亲口问:“那些女人都救出来了吧?陈家背后的保护伞果然是大儿子吗?”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回答了:“受害者们都得救了,一共十五个人,全是被拐卖过去的。因为陈老大在省里是有一定地位的,而且那个地方偏远,不容易管制,所以以前一直没有发现。”
队长只说到了这里,我明白他应该不能再说了,也就没有追问。
几天后我去问了老王,才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我们去的那个村子,国家在2008年前后就通知村民搬走了,也给了他们合理的赔偿,例如市区的一套房之类的,这件事徐辉和他家里的人都不知道。村民搬走以后,村子自然就荒废了,又因地势偏远,环境复杂,一直处于无人管理的状态。直到陈老大上马,这个村子才被重新利用起来,里面的所有村民都是他们自己人,要么作奸犯科被通缉了,要么就好吃懒做傍上了陈家。说到这,人口拐卖其实还不算最严重的,警方在陈家找到了一个地下室,五、六十平米的一个空间,满满当当的全是钱。至于陈家老大背后还有没有别的人,正在调查中。
我个人觉得还是人口拐卖比较严重,因为我的工作也算不让人们受折磨,所以看到那些深陷痛苦中的人,本能的想要帮助他们。
这件事后续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对我产生了不可磨灭的负面影响,每当有人让我去乡下驱邪的时候,我都会让他们直接将人带到城里来。
时至今日,我已经见过不少恶鬼了,只希望未来会有这么一天,人与人之间再别互相折腾。
[责任编辑:lin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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